从叁开始的纽约生活 - 新年特辑

 

文字留给人想象的空间。


这并不是一篇流水账的年度总结,甚至到昨天我都不打算写总结,也不想让它融到月更的纽约生活记录里。但今天看到我的朋友们年终总结里富有灵气的文字,和相似的情感,我还是打算取这么个标题,并且提前更新。


2021是告别的一年,这一年我换了四个地方居住,年初在上海复旦宿舍;3月搬到了公司旁,在淞虹路;5月中又匆匆赶往北京开始新一轮打工人生涯;9月,我如愿重返校园。每一次都已经有很仪式的告别了,不需要梅开二度。江湾是告别学生与烟火气;接着告别居住5年的上海,和同济的朋友告别,和BCAI告别;告别北京,告别那些我可能很难再见到但我很喜欢的朋友,并且告诉自己请再也不要回西二旗;最后,在纽约,我告别了心中的月晕,重新理解和朋友的边界。(话筒:请问你是如何做到爱情友情两边误的)


不过,这一年当然也是充满新事物的一年,


就像所有告别的下一站都是在迎接新生活一般。


In memory of our friends. I was really moved standing here.


这个月的素材不多,无非是压力拉满的考试周,考试完后紧接着就开始了疫情的蔓延,正好宅家准备找工,于是本来想单列的Causal Inference课程评论合并到这里来了。


但是做饭永远是快乐的,莲藕排骨汤


上CI课的学生背景各异:这里有Citi八年工作经验的full-time CS master;也有在Google/Latch工作的part-time CS master;有大二大三去Google/JS做summer SDE intern的CS大四本科生;有来自统计、环境、神经科学、CS的一到五年级PhD;当然更多的是CS和DS的小硕——本科毕业后读full-time master的一二年级学生:就这么拼成了70人的课堂。


CI很大的难度在于,人几乎无法从已有的论坛或者教材上找到相关的讨论和参考答案,而只能依赖于piazza上从零开始的理论体系搭建,就和以前学VISSIM仿真一样,以前资源甚至更贫瘠。如果我不理解z identifiability,Google返回的结果是Elias 12年的paper;如果我想系统搭建transportability的框架,Google返回的结果是Elias 14年的paper;bounding theory是TA今年刚发表的paper;哪怕是完备的do calculus理论,其雏形也不过形成于近五十年,而identifiability的判断,用我的话来说是NP问题,容易验证但不容易解决:这片蓝海有太多等待开拓与完善的领域。学期结束,我的最终得分是50.6/100——这让我想起了4年前同样是上一门选修的经历。


17/18年之交,在同济各类工程学院里,Python很火但没有普及,那会普遍是大一必修C/C++,数学建模的主流工具还是MATLAB,于是当嘉定校区18年春季新开了门Python数学建模选修的时候,大家十分热情,第一次课70人的教室从内到外都挤满了学生。选这门课的大佬云集,而作为最年轻的大二、也不会Python的我只希求用这门课入门。一学期下来老师讲课天马行空又蜻蜓点水,即使不懂任何ML知识,我依旧成为了 Senior Importer of sklearn,熟练使用Ctrl+C/V。期末,prof 离谱 安排自带笔记本开卷考试,表示大家独立完成不要交流——我知道这很扯淡——但是我的同桌是一位我很尊敬的熟人学姐,于是眼睁睁地【看着】考试全程【我俩】都没有打开微信。而期末题目又多又繁琐,8道programming题我只做出来了一半。后来我听说我的同学们期末几乎都合作了。那门课最后我吃了个C,绩点3(/5),我仍记得那天我去中国银行兑完新币回嘉路上打开选课网,我的学期GPA从大概4.85掉到了4.73——对于大二饥渴追求国奖的我这简直是当头暴击,基本宣判无缘国奖。那时我想着,以后不要选这种课了,想学知识的话蹭课得了:GPA更重要,以及GPA带来的利益。


纽约也开始有上海那种雾与蒙蒙雨了


穿越回今天,当我看到CI成绩的时候,我想着,以后简历只写core GPA好了。比起三年半前,我没有后悔,也并不觉得GPA对我来说意味着啥。的确,现在没有了激励机制,有也不会影响到更为强大的内心。我觉得,我好像从这门课里学到了点什么,就好像我学到了什么一样。也许未来这个领域会更火,会有越来越多的数据科学重视causal inference;也许causal graph又永远不会进入业界,只会由Pearl的门徒在学界代代相传;也许有一天我回到causal领域读PhD,也许又永远不会再接触。这学期的CI挤占了很多理论上可以用来准备找工的时间,也挤占了很多一定可以用来玩耍的时间。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重温18年暑假写的那句话:“等你睡饱了休养好了,你会发现那些挣扎的岁月也不过是这样,而今后等待攀援的高山也不过那般高。”


公寓门口2min步行就是Central Park入口,太喜欢这里了


Queens的深处,7号线的尽头,坐落着纽约、全美最大的华人聚居地——法拉盛,Flushing。在慢悠悠的地铁上畅聊,一不留神就从纽约坐到了中国。


法拉盛的确如上个世纪末的五线小城一般陈旧,低矮的楼房,市井气的街边小摊,5刀就可以给iPhone贴张膜,e佰搜的门里门外都站着那个自带音效的模型——“哦咧哇 速帕 贝吉塔”,还有俯拾即是的那种非常有年代感的字体设计,如同北京的西单商场的标牌一般(北京:你礼貌吗?)。我想,聚居在这里的老板们,肯定是没有感受到当下北上广深那种前卫精致的中国商场所使用的字体设计的冲击的。国内大都市的地产商与设计师在不断迭代更惊艳的布局、更绿色的理念、更时尚的情调,可飞速发展的中国就像一阵风拂过法拉盛,没有留下一丝变迁的印记。中老年人就这么继续在法拉盛代充Q币话费、排队抢菜,从《大紀元》里获取令人高兴的信息。来到法拉盛的初代移民们,会思考当初漂洋过海来到这里的选择吗?


贝吉塔,e佰搜, Flushing


最近听方可成老师的播客,寻到了他还停留在web2.0时代的个人博客网站,有一期13年8月的《再见,南方周末;你好,博士生活》标志着他与9年北大新闻本硕+南周记者生涯的告别,和对未知的PhD生涯的展望。如今方老师已在港中文开启了Assistant Prof的教职生涯。从当下的视角看来,方老师的经历远远谈不上🐂🍺——“🐂🍺”的北大学子可能本科毕业就开启职场或是直升PhD开始做research,“🐂🍺”的新闻从业者一定不会被南周记者的“三年之坎”阻挡。但他在理想主义的道路上认识自我的思考,不断撩拨着我第一学期结束后五味杂陈的心弦。

  • 在工作之前,我对“理想”、“责任”的理解是一条简单的直线:媒体揭露真相,倡导民主、自由、平等、理性等价值观,便是履行责任;在这个过程中,遭遇了阻力,于是理想碰撞了现实。这个模型非常简洁,容易理解,也很正确。但问题是,实际情况会复杂得多。

——《再见,南方周末;你好,博士生活


Central Park


正如一边是不断涌现的大厂/理想的实习offer,一边是还在水里扑腾游泳的焦虑学生;一边是SDE的“康庄大道”,一边是DS的“劝退挣扎”;宇宙的尽头是编制,可另一边的尽头是绿卡。我带着一个简单的信念来到美国,我想践行我的信念,但践行的过程当然不是13年写下博士生活你好19年录下我从宾大毕业。这个信念会长期受到不同的冲击、质疑,或者不断融进更复杂的内涵,物质上的诱惑、圈子的探索、个人能力的起伏、最优化理论的倒腾,还有中国人根植于方方面面的内卷文化。就像地处美国的法拉盛上空拂过的现代化的风,二十年的风拂过后,法拉盛还是法拉盛,我还是我吗?


整明白了USPS这套系统


催更多月,圆的公众号终于更新了。最初当她公开决定时,我和她开玩笑,她的朋友都急于询问为什么,接着在获得答案以后表示理解;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帮她省点事,直接表示理解与支持。


并且默默等待她思考清楚以后的回答。

2021裸辞?离京?换行?2022生命自有出路

写的非常棒。


我也看到了袁老板许久不活跃公众号与朋友圈后的年终总结式感悟。


事实就是,不论当下我们心中有或者没有一个坚定的信念,这个信念都是不断在摇晃中进化的,并且呈现出一种周期性的状态。


不必担心, life finds a way. 新年快乐朋友们~


号称最大的圣诞树,Rockfeller Center. 实体比相片好多了


See see my lovely friends




敬请期待下期   从肆开始的纽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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