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问题与女性主义的一小趴——论“补偿”
以前我并不和人讨论女性主义,只是按照自己所见在慢慢摸索。因为我总觉得这个问题太大,而且带有太多有偏的观测与立场。直到如今,当女性主义开始负面影响我的社会关系,我发现我不得不直面沟通这件事情本身。
写这篇是因为对海马星球里抛出的一个困扰我的问题得到了初步解答。
某个周四早上我在云南小群里听说海马星球被封禁了,其实此前我其实并不知道这档播客,也不太关注国内女性主义思想的传播。但听说是发布了最新一期后被封的。我预料这种小媒体被封根本就不是啥大事,看这架势也说不了什么特敏感的东西,可能就是一个级别不算特别高的领导看这个媒体不爽,“啪”一拍脑袋就定下来了。可还是本着一种封啥看啥的好奇心,去Apple Podcast上听了下这最后一期到底讲了啥,就在上学路上和algo课前听完了。播客围绕着日本女性主义学者上野千鹤子的著作《从零开始的女性主义 》展开,果然感觉就是确实没讲啥负面的事,可能有一点点煽动性。但听完以后浑身不爽,不爽了一整天都不怎么想说话,心里膈应。除了在播客对话双方构建的话语体系下觉得有点被牵着鼻子走,还在心里留了一个问题:
如果一定要有人为女性补偿,
作为男性你认为是应该由社会补偿
还是由家庭中的男人补偿?
可能不是很准确地描述播客原意,但这个问题更让人不悦。
于是我在群里抛出了这个问题,果然就被两位女士问如果是你你怎么回答。我表示I prefer not to answer that,我需要一点时间思考。我的思考思路很清晰:我觉得我是陷进了这个问题,陷进了提出问题的人的话语体系里一下子没有适应就被架在火上烤。回答“社会”则是妥妥地逃避责任怕是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回答“男人”又觉得很奇怪,家庭里的男人何德何能一揽子接下整个社会的亏欠。而我想做的事情是破除播主的对话框架,在我自己的理论体系下给出回答。
为什么说那档播客话语体系让人很不爽呢?里面提到的一个例子是说,尽管德国女性主义比东亚进步很多,可在播主与某个德国经济学家对话时,德国佬自称:我的工资是我老婆的五倍,但我还在给她分担一半家务——你看我多尊重女性,其实这对我是不公的。于是播主哂笑:历史上男人就比女人占了更多的便宜,从配置上你并没有你老婆的五倍,配不上你的收入是你老婆的五倍。(借用罗翔老师的话来说,我以为播主是带着一种知识的优越感)。德国佬表示:难道要我来偿还历史上男性对女性的亏欠吗?播主:你不偿还谁来偿还呢?由此就产生了开头的那个问题。至于其它不爽的地方主要是不喜欢她们的讲话方式与理论体系,不展开聊。
首先发表我的观点,我觉得这个德国人至少实践上做得不错,尽管在交流时他表露出自己心里的不平衡,但他在实践上就是在把家务这种被认为是女性的传统事务很放在心上,觉得不应该是都交给女性,于是他愿意平分。其次,对于谁钱挣得多谁多挣钱,它更加符合一种经济学视角,说人话叫好钢用在刀刃上,当然是谁擅长做饭谁做饭、谁擅长整理谁整理能够使总体利益最大化呗。这并不是受天然的“男性挣钱女性务家”思想的束缚。这个causal chain应该是:
社会上男性强势,女性弱势
->
男性挣钱多,女性挣钱少
->
男性挣钱,女性务家
而如果干涉第二个事件使其变为,男性挣钱少,女性挣钱多,那其实很自然地影响结果为:女性挣钱,家务交给男性,女性怎么能花跟男性一样多的时间做家务呢。这也是一种很自然的思维,我也观测到实例验证。
最后,对于男方值不值五倍这个事情,除了社会天然的优势以外,我作为男性,我从来不打算忽视当前这种社会规训下男性比女性成长历程中付出的更多这个事实(从双样本t检验的视角),因为社会对女性的照顾与对男性的狼性教育,男性本身付出更多,我认为我deserve it。所以当美国政治正确给予男女同等机会的时候,我赞同这种平等,这是缓解男女不平等的方法之一,但我不认为这是自由——毕竟它限制了强者的利益。(关于自由与平等不作价值判断也不展开说,弱者很自然的诉求平等,强者很自然的诉求自由,就像无产阶级的我诉求更均衡的财富分配一样。)女性的确因为性别被剥夺的一些权利,但很多人没有观测到的事实是,她们同样也忽视了自己在社会规训下更轻松的付出历程。诚然,我并不赞同社会对女性的underevaluation,就像很多女权主义者argue女性并不是天生学不好理工一样。但总而言之,付出更多回报理应更多的确是一种很自然的思路,这无关乎性别,而是人类的本性。换做是我,我肯定不会认为五倍全是来自于我牛逼,我承认社会对男性相当的偏爱,权力结构与经济地位男女之间有极其显著的差异,随着年龄增加进入职场男性也会有越来越多的性别红利,但我保留我的努力也会影响这种回报上的差异的观点。
最后回答这个问题。那天晚上和moya提到了这个让我郁闷的问题,她提供了一个角度说:那啥是补偿呢?我想的其实也是用我自己的话语定义这种补偿。
首先如果是在我自己的家庭里,我期望的是我和我妻子各自都有相当的工作能力,即使受到男性红利的优待,我并不认为我比她高出一等、拥有比她更绝对的话语权,而是始终以一种平等的姿态。
至于所谓家务相关的事情,我认为平分合作是一种很自然的思路。而男女关系中对女性的尊重,我认为我从来不会回避尊重这个话题本身,并且我本身很乐于变得先进——持续保持根除腐朽传统的思想是我一贯的偏好。这是我想到的家庭内部关于女性的“补偿”,但实际上我并不把它当做一种补偿,我认为我的方式只是一种很自然的思路,是我应该做的,没啥特殊性。
而对于所谓社会的“补偿”,例如强权对于女性的打击,对女性的桎梏、规训,就如开头讲的,我何德何能去解决这些问题,这些宏大的事件里包含的问题还有劳工问题,财富分配问题,权力的限制问题等等太多,这些问题是整个权力向公民的压迫,我作为一个渺小的个体,根本没有办法撼动丝毫。而撼动则必然是革命性的变化。
所以当我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只能去尝试寻找这两种{补偿}的交集,并且表示,我并不排斥。例如促进身边男性群体固有偏见的改变,为女性发声之类,还有其它难以界定我需要就事论事的方面。例如前者,主要是因为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影响改变别人的人,其次我并不愿意按照目前这类五花八门的女性主义思路去前进。我从来不自诩我是何种方向某种程度的女性主义者,我也从未做到从女性的视角去思考关注女性主义。我愿意做的只是按自己的节奏慢慢学习了解女性,形成自己的理论体系,也许站在对方的立场角度思考问题是或者不是达成相互理解的必要条件,可多和自己的伴侣交流,去爱与尊重一个具体的人,终归是有办法实现的,这就是我能做的补偿。
看到最后,不知道防止掉粉被喷垃圾直男癌还有没有作用地垂死挣扎一下,我很喜欢在Philly看到的一句广告词:
Focus on what connects us, not divides us
我一直希望人与人之间的异见不至于影响既存的亲密关系,如果因为无法包容就决定淡化关系,至少在我看来实在是得不偿失。
敬请期待也不知道脑子在想啥的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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