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邻居 [增刊] - 寻路美国 I
I - 阿尔伯克基 埃尔帕索 奥斯汀
文字留给人想象的空间。
在美国的公路编号体系中，洲际公路 (Interstate) 是连接城市的交通主动脉。其中，偶数编号的公路通常呈东西走向，奇数编号的公路则是南北，序号从西向东或从南向北递增。通常序号为 5 的倍数则表明这是一条连接美国两端的线路。
对生活在凤凰城 (Phoenix, AZ) 的人来说，熟悉的 I-10 直达 LA，更南的 I-8 通往 SD （圣地亚哥），往北是由 I-17 连接 Flagstaff，成为凤凰城居民往北出游或通勤时的指定线路。而向东北延伸出去的州级公路 AZ SR-87，则是通往纪念碑谷 (Monument Valley)，或者东边的阿尔伯克基 (Albuquerque, NM) ，又称 ABQ 的要道——中途的 Payson 和 Holbrook 作为中转站。
搬家和公路旅行的第一个停靠点选择了朝圣之地 ABQ——美剧《绝命毒师》(Breaking Bad) 的取景场地，自然也就沿着 SR-87 出发。
炸鸡叔的 Los Pollos Hermanos, Twisters Burgers and Burritos, ABQ, NM
在我的印象里，相比更多用于通勤的 I-10 或者 I-8，SR-87 是娱乐出行属性居多——前往石化林国家公园 (Petrified Forest National Park) 或纪念碑谷，或者去 Payson 钓鱼，在 Fountain Hills 闲逛 [网上邻居III - 宇宙探索指挥部]，而不太常用于通勤。这个印象非常好，好就好在中午出发开了一小时还没到 Payson，前方 SR-87 突然通告封路，预计到傍晚 6 点才会开放——它真是一点通勤属性也不肯留给我——后来才得知是突发山火。
而凤凰城周边山多路少，SR-87 封路，基本宣告放弃用这条唯一最佳路线抵达 Holbrook 并前往 ABQ。在选择回凤凰城休整一天，跳过 ABQ 第二天直接前往埃尔帕索 (El Paso, TX)，和折返凤凰城并选择往北或者往东的更远的路线前往 ABQ 之间，咬牙选择了后者——这意味着绕一大圈再开 7 个小时的车程。一番思考过后决定还是选择沿着更可靠的 I-17 北上抵达 Flagstaff ，再沿着货车快乐高速 I-40 向东奔往 ABQ。
老白的家, ABQ, NM
我把车停在老白的房子前很远，悄悄换好相机的长焦镜头。房子前一位银发老奶奶举着手机打电话并不断来回踱步，隔老远就似乎感受到她的焦虑。我很好奇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周日上午，她是不是也只是在平平无奇地举着手机踱步，一如既往地开始对路人输出。
两位幸运儿从她房子前经过，便听到老奶奶大吼：
This is a private house! You are stalking me! I'm going to call the police.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句话似乎被印在一个帆布袋上，成了20分钟车程外 Breaking Bad Store 里的商品。
This is a private house. 所言极是，这座被用在现象级美剧《绝命毒师》里作为男主角老白家的房子，成了 ABQ 的一种的文化符号，引得无数粉丝前来朝拜。起初，游客更加肆无忌惮，在这座房子前模仿剧里老白把披萨甩向屋顶——不能说不太干净，只能说十分缺德。接着，这座房子门前开始围起护栏，因为房子的主人并无兴趣《绝命毒师》，而且十分讨厌自己的生活被人打扰。最后，这座房子开始以四百万美元的价格挂牌出售——高于周边十倍房价——而此时此刻，我似乎也看到她房子的车库有一些开始清理东西的模样。
但这并不妨碍还是有游客来到此地，或是远观，或是近距离窥探。而房子的主人也多少变得有些魔怔，只要路过的不是邻里，那必然是来 stalk 自己的蛮夷。
离开 ABQ，沿着 I-25 南下，在新墨西哥州体会到何为真正的沙漠地貌——沙尘起初是盘踞在高速的两侧，接着开始成群结队地穿过公路，又在天空中聚集，有如群魔乱舞，最后在埃尔帕索达到顶峰，给这座本就印象不佳的城市再套上一层末日滤镜——而这不佳的印象，还是来源于《绝命毒师》里所描绘的那个充满犯罪的地方 —— DEA 卧底的头被砍下来放在乌龟上并引发了剧烈爆炸。这座属于德州却有着浓厚的新墨西哥属性的城市，终究是未能进入人们传统印象里的德州。
I-25, NM
于埃尔帕索周边的小城 Van Horn 休整一晚，便继续沿着限速 80 mph 的 I-10 向东驶去。宽阔又人迹罕至的德州高速把人迅速带离落基山脉 (Rocky Mountains)，并向亚热带湿润气候的地貌过渡。7个小时后，终于抵达搬家旅途三等分点的第一站 —— 奥斯汀 (Austin, TX)。
Mt Bonnell, Austin, TX
在 AZ 或者加州开车时，我习惯时不时撇一眼前后视镜，如果后方出现了一辆带着防撞梁的大 SUV，而恰好自己又以 90+ mph 的速度放飞自我，bro, you're getting in trouble：那辆车很有可能是警车，而你已经在被 pull over 的边缘岌岌可危。这样的印象很快就在德州被抹除，因为有太多的 false positive 出现——你看到一辆带着防撞梁的大 SUV，或者皮卡，然后发现这其实只是一辆家用车——虚惊一场。
我很好奇如此高的防撞梁普及率背后的行为逻辑，直到发现奥斯汀 downtown 地区不够宽敞的道路边，总是有一排排防撞栏，分割开机动车道和自行车道，以至于会影响 street parking 的效率。于是乎恍然大悟，猜测这一定是天作之合，棋逢对手，密集的路侧防撞栏对上 SUV 的防撞梁——这便是对奥斯汀的第一印象——当然，这是玩笑罢。
奥斯汀是一座小城市，@jww 把这句介绍放在了开头 [@jww III - Tempe打工笔记]。起初我很费解如何定义小，毕竟摊大饼的美国城市总是可以把有人烟的区域延伸出去很远。一番总结下来发现，除了由高速公路圈起来的范围有限，奥斯汀并没有自己的 MLB 或者 NBA 球队，自然也就没有大公司 Chase, State Farm, Metlife 一类赞助的大型体育场馆，进而难以吸引大咖来开办超大规模演唱会。反而是被周边的三座拥有 NBA 职业球队的大都市群——圣安东尼奥 San Antonio（马刺 Spurs）、休斯顿 Houston（火箭 Rockets）、达拉斯 Dallas（独行侠 Mavericks）所包围。由于通勤规模受限，也不会美国主流航空公司在这里设立机场枢纽，获得直达全美的航线。同时，凤凰城大都市群也有着篮球菲尼克斯太阳 (Phoenix Suns) 、棒球亚利桑那响尾蛇队 (Arizona Diamondbacks) ，橄榄球亚利桑那红雀队 (Arizona Cardinals)。是西南航空 WN 和美国航空 AA 的枢纽。
但作为德州的首府，奥斯汀的确也是一座很美的城市，温暖而略微湿润的风拂过，大片绿色的阔叶林为这座城带来更多的生机。它是“红脖子”德州中的一片深蓝，亚文化在这里生长：音乐、摇滚、朋克，还有新兴科技企业的涌入。与此同时，奥斯汀又传承着德州的牛仔文化，街头常能遇见复古老车，甚至夸张的改装车穿梭其中。在这片传统的美国南方土地上，一股富有活力的气息正在悄然绽放。
最后一晚在 South Capitol 区域闲逛，@jww 提到德州六旗 (Six Flags Over Texas) 的故事，意指会有公共场所里飘扬着的六面旗帜，并用于纪念历史上曾存在于德州领土的六个国家：从16世纪的西班牙和法国在德州区域建立的殖民地，到19世纪的墨西哥属德克萨斯和独立后的德克萨斯共和国，以及内战前后隶属的美利坚合众国和美利坚邦联 (CSA, Confederate of States of America, 1861 - 1865)。不知道德州居民有没有类似大洋彼岸清朝八旗子弟的传统，那他们是不是可以说：姑奶奶我祖上可是西班牙属德克萨斯旗的，你们这些新移民还不赶紧起来给我让座——如果他们的公园有长椅的话。
在这种历史与文化的传承下，我想，德州人应该会更清楚地知道他们是谁，从哪里来，也认可他们的文明吧。
模仿《寻路中国》里标记的地图
敬请期待下期
网上邻居 [增刊] - 寻路美国 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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