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 - Tempe打工笔记
文字留给人想象的空间。
Nanodet正在Colab上training，打印出密密麻麻的log。距离这批实验跑完还有段时间，并不想早点睡觉，仿佛守在屏幕前Colab就能靠谱一点似的。
突然间，一行
OSError: [Errno 107] Transport endpoint is not connected
打印出来，程序又断掉了。又到了破口大骂Google和Colab的时候。
想到上个月底刚鸽掉一篇推送——彼时一面在体验三番（San Francisco）的花花世界，一面又被Databricks的AI Summit痛击，机械地完成从早到晚的日程安排：这个月可不能再鸽了。
逐渐在Tempe安顿下来，微信好友又多了二十余人——我知道又有人要说我是social butterfly了——但不知从哪开始，同事给我取了新的代号——party guy——说到party，我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South Mill Ave上闹腾的bar的场景，或者在纽约时鸽大cruise tour的船上蹦迪的印度人。我喜欢认识新的人，但特别讨厌闹腾的地方，分明是八竿子打不着party，转念一想，还不如叫我social butterfly呢。
新朋友很大一部分都是ASU（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在读PhD，其它还包括当地各行业各种背景的打工人——ASU的羽毛球场和hiking活动把我们聚集到一起——正如在公司中认识新的中国同事——工作把我们聚集到一起：相似之处在于，并不全是个人选择与主观意志决定身边的圈子里出现什么样的人——这自然是和校园社交差异巨大。
在校园里，一言蔽之，我们有相当大的一个候选池，同时也是一个相似度更高的社群里。有更稳定的长期相处的时段，也有频繁接触不同人的机会。人来人往之中，每个人都迅速做出选择，最后聚集出朋友与圈子，推心置腹，并建立了深远的连接。
manager生日局，工作不喝酒，喝酒不工作
在公司中，我们并不能决定谁来做我们的同事与老板；在球场与活动结束的餐桌上，我们也不能决定在场的人都是谁。遇到的人背景方差会显著增加，不理解成为一种交往中的常态。然而，他们就是构成了生活中线下接触最多的圈子。比起学生时代，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人感到极大的不适。但喜欢与否，保持一定的礼貌与热情终归是带来更多的融洽，只是的确更难在共同关注的话题上继续深入接触。
于是常常觉得master在读时写的很多文字竟然极具前瞻性——时隔一两年再翻出来读，依旧感叹当时思维上的超前。
在《从零开始的纽约生活》里，我写道：
- 人在成长，在自己身上加持了种种信念以后，也会降低对身边人和物的包容程度。
- 如何去破除内心的狭隘与偏见，与社会关系做交换，也是一个需要人思考与平衡的地方。
Subway Cave, Sedona
我并不喜欢用阶层这个框架去分析——阶层在中文语境下过于冷酷——即使这种框架是如此精准。在ASU混迹开以后，和鸽大对比下所带来的反差感愈发强烈。
且不论鸽大那些ABC本科生的履历如何出色，即便是“水硕”DS/CS program的中国学生大都有着更为精英化的教育背景，也包括更娴熟的英语、与更美式的生活方式。而这些我称其为一种阶层带来的privilege。于是鸽大的生活经历总是带给我一波又一波冲击，常常被过载的信息淹没。而ASU作为公立大学，这里的学生有着更显著的平民化特质。
仍然是回看那篇充斥着疑惑与不解的《从柒开始的纽约生活》，
- 到底是我观测仍然有限，selection bias, bad prior, conditioned on whatever I see in DSI, graduate program, Columbia, New York, Red.
而ASU则提供了另一种condition条件下观测样本——ASU的学生带给我一种来自遥远的本科时代的亲切，论证了在美国的留学生与劳工移民并不被鸽大的学生所代表，甚至鸽大是一个更趋于极化的采样。亲切过后又感觉到一种明显的隔阂——相比我的本科时代，我也在被鸽大、纽约所塑造。
我似乎总是在不断地改变，接触新的生活环境，生活方式也在持续变化。就如同我总是喜欢新鲜的东西，喜欢都市里的展览不停地更换藏品，喜欢不断更新音乐软件里的播放列表，喜欢接触到不一样又有趣的人。可每驻足于一个时点，我又能注意到这个环境里的的确确存在那些不愿意发生变化的事物。他们在自己的舒适区/温泉里享受自己的节奏，我则是如同一名旅人，在不同人的温泉里做客。
经过一番长时间的bargain过程，终于提到自己的汽车，一辆2024 MINI Cooper S Countryman。
开车让我获得了一种和本科时跑步一般的感受——是一种放空的状态，注意力却又有消磨的地方。我总是很怀念大二大三时随时能独自出门，耳机一戴，或是绕着学校校园，或是跑上校外的一个8km的大环线，途经两座跨河的大桥，LSD（Long Slow Distance）一晃就是20-30km。并不会觉得无聊或者枯燥，注意力被分散在调整自己呼吸的节奏、和观察路上各种普通的事物。
但随着年龄增长，和生活里需要关注的事物变得更杂乱，对信息的敏感程度增加，已经越来越难以把注意力专注地放在一件事情上，去欣赏一部隐藏了很多情感的电影、读一本引发思考的好书。一个人的户外跑步很难超过15km，跑步机上更是难以控制住躁动的注意力。
但是驾驶让人平静，只是放空地听着各种音乐，MINI的Harman Kardon音响适逢满足了音质的需求。注意力放在往来的车辆与路况上，眼前掠过的风景很少有重复，远方的云海与山峦又刺激到我奇特的巨物迷恋症。
开车也意味着重新获得了在城市中移动的自由——而在我的价值体系里，自由是无价的——就像那个总是被问及的抽象的问题：你的梦想是什么。我总是回答：我的梦想是做一个自由的人。这并不只是宪法里那些深刻又古典的自由，也包括一个人能够拥有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的自由，迁徙自由，出行自由。
SF出差
最近简单地装饰了家中客厅的墙面，重新挂上梵高（Van Gogh）的星空（Starry Night）装饰布，打印出很多和朋友的合影挂在墙上——大多都是快乐四溢，只有一张照片色调都不一样——是@岳总和我站在鸽大Alma Mater的雕塑前，背景还包括整个Low Memorial Library，人在照片里占据很小一块：这是一张摄于半年前，1月3日的照片。
我总是想用“兵荒马乱的毕业季”来形容那段时间——22年的圣诞前后。capstone project在12月上旬便以一场看似光鲜亮丽的Presentation活动画上句号。紧接着DSI便开始举办各种end-of-semester social event，同学们掐算着部分人回国的机票日期约饭。欢笑声是表象，而背地里涌动的是工作焦虑——寥寥无几的面试，圣诞假期间各种hiring都暂停的宁静。
@岳总离开纽约前日，我们又跑到steakhouse吃了lunch special，回到W109St时天空下着小雨，不愿立马告别的我们又去学校溜达几圈，最后在Alma Mater前留下一张合照。天空阴沉，空旷的背景里没有其他人影。我穿着朴素的Jack Wolfskin jacket，补上一点拍照专属的僵硬笑容，他穿着明天收拾行李就要扔掉（可能）的棉袄，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拍照严肃脸。
那会@岳总在年前成功上岸了他心心念念的高频交易（High Frequency Trading）公司，我则是去无定所。我眼神里仿佛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在，但我又说不出都夹杂了些什么。如今只是给这张风格不那么契合的照片留了一个位置，纪念一段特殊意义的日子。
加州S级旅伴@jww
拿到i797a notice，i797c receipt上的premium processing $4,960的数字有点刺眼。10月1日便要从F1转为H1B。曾经最担心的工签抽签问题最顺利地得到解决，不以为意的上岸过程却成了最煎熬的岁月。于是不得不去接受生活自会带领我走到合适的地方这样一种事实，不必去负隅顽抗令人不满意的安排。
敬请期待下期 IV - Tempe打工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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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ide of a Lifetime，Disney CEO Robert Iger的自传。不知为何去了SF Databricks的Summit以后对这类企业家丛书格外感兴趣。可能是出于对财富与社会地位的追求、也可能是出于对探索生活边界与做自己最想做的事业的渴望，心中略微萌生了一些创业的想法。但离真正着手去做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妨先从瞻仰大佬们的经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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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孝贤导演的《悲情城市》（A City of Sadness, 1989, by Hou Hsiao-Hsien）
诺兰的《奥本海默》（Oppenheimer, 2023, by Christopher Nolan）
两部电影有一个很大的共同之处在于，人的情感、情绪流动是隐藏在幕后的，需要观众去用心去体悟与解读导演所设下的局。同样的电影还有此前看过的《索拉里斯》/《飞向太空》（Solaris, 1972）这种。当然，两部电影的配乐都是下足了功夫。不过反过来又觉得这类电影看多了的确让人对情绪格外的敏感，同时又对电影调动情绪的手法有着更高的要求。反面教材自然是最近另一部大火的商业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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